費裏尼是歐洲著名導演中最注重想象力的一個,尤其是他肆意揮灑的中後期作品,希望從他的作品中簡單而明確地找出所謂的“意義”、“道德”、“概念”,都是很困難的。也正是他作品的宏大詩意和充滿曖昧的想象力,才使他成為歐洲電影藝術戰後最傑出的代表。
這部影片也是如此。影片改編自成書於公元一世紀的小說,作者是羅馬著名荒淫皇帝尼祿的密友。費裏尼並沒有想把影片拍成一部“借古諷今”的曆史教科書,而是希望影片成為一部“古羅馬幻想作品”。費裏尼拋開“進化”多年的社會倫理道德和宗教觀念,盡量“仿真”地呈現出古羅馬的社會風化。雖然如此,影片畢竟是今人想象中的古代社會複原,既然不可避免其主觀色彩,費裏尼幹脆也不加避諱地在電影語言和影像觀念上貫徹自己的主觀“詩意”。正如影片預告片中的一行字幕所說的“羅馬,基督之前,費裏尼之後”。
盡管強調對費裏尼作品不應刻板解讀,但如果對導演的一些意圖不能察覺的話,也未免辜負了這部宏大的史詩影片。徘徊在對肉體欲望的饑渴之中的恩科,可以看作是羅馬年輕一代主流狀態的代表,他還不能擺脫純粹的肉體欲望而進入精神欲望的境界,這是羅馬人無法再現希臘人輝煌的根源,同時也是基督出現基督教天主教一統歐洲的曆史前景。同樣,影片中也體現出羅馬人的死亡觀念,在這樣一個物質重於精神的社會裏,死亡必然是最大的威脅,所以富翁要生前建造陵墓,阿休圖這個花花公子也要被死亡奪去他無憂無慮的生命,歐莫最終突破了死亡的終極界限,領悟到精神的永恒,把屍體讓大家分食。
影片最後,恩科經曆了平民的自由、富翁的宴會和奴隸的無奈,經曆了肉體的種種欲望和滿足,也經曆了陽痿與治愈,更領悟了歐莫臨終的生死觀念,最終踏上了駛往非洲的大船,我們有理由相信,這是羅馬新的一代,更加進步的一代。